智者行其所无事 后生得与于斯文
智者行其所无事
后生得与于斯文
“智者行其所无事;后生得与于斯文”为彭汉怀所书。
彭汉怀(1876-1952)字斗漱,号斗漱居士、漱琴庵主,湖南湘阴人。留日生。解放后任湖南省文管会委员。能书画,精篆刻,尤以大篆见善,为诸艺之首。
上联“智者行其所无事”从《孟子》化出。《孟子·离娄下·第二十六章》:孟子曰:“天下之言性也,则故而已矣;故者,以利为本。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如智者若禹之行水也,则无恶于智矣,禹之行水也,行其所无事也。如智者亦行其所无事,则智亦大矣。天之高也,星辰之远也,苟求其故,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也。”
孟子此语用白话说就是:“普天之下所谈论的人的善良本性,它不过是原本存在的、淳朴至真的德性。自然朴质的东西以因势利导、不损害它原生状态为原则。所嫌恶的是所谓的智者为它人为地穿凿附会,使它偏离了无为自在的方向。如果智者像大禹疏导水流那样,就不会使先天的智慧受到损害。大禹疏通水流之道,是让它们不违背处下就低、随方就圆的自然属性,没有人为的开挖和引导。如果智者也使自己不违反自然属性而行事,一切符合天真,自然而然,那么这才是大智慧。皇天高高,星辰遥遥,假如寻求到它们运行的本原,把握规律,破解其中无为自然运化的奥秘,那么千年的夏至与冬至都可以在坐观之中洞悉明了。”
清·戴名世在《与刘言洁书》一文中引用这句话,意在强调散文创作应该是作者思想感情的自然抒发,而不要斧凿雕削。《与刘言洁书》:“言洁足下:仆平居读书,考文章之旨,稍稍识其大端。窃以为文章之为道,虽变化不同,而其旨非有他也,在率其自然而行其所无事,即至篇终语止而混茫相接,不得其端,此自左、庄、马、班以来,诸家之旨,未之有异也。盖文之为道,难矣。今夫文之为道,未有不读书而能工者也,然而吾所读之书而吾举而弃之,而吾之书固已读,而吾之文固已工矣。夫是一心注其思,万虑屏其杂,置其身于埃壒(注音:āi ài,即尘土)之表,用其想于空旷之间,游其神于文字之外,如是而后,能不为世人之言,不为世人之文,斯无以取世人之好。故文章者,莫贵于独知……”
此文主旨是“率其自然”。对“自然”之文,作者又主张“淡泊”,即不以雕饰为工,不以菁华灿漫为美;摆脱了形式的束缚,作者就能进入海阔天空,无挂无碍的境界,于是,真情实感就能得到淋漓尽致的抒发,这就是文中所谓“无所有,乃其所以无所不有者也”。戴氏之文,大多直抒胸臆,洞见心灵,行文自然平质,淡泊之中有雄奇开廓之势,是对其理论观点的很好的实践 。在此文结尾戴氏说:“仆自行年二十,即有志于文章之事,而是时积忧多愁,神气荒惑,又治生不给,无以托一日之命。自以年齿尚少,可以待之异日,蹉陀荏苒,已逾三十,其为愧悔惭惧,何可胜言。数年以来,客游四方,所见士多矣,而亦未见有以此事为志者,独足下好学甚勤,深有得于古人之旨,见不以仆为不才,而谓可与于斯文也者,仆何敢当焉?”
下联“后生得与于斯文”即从上文中的“谓可与于斯文也”化出。“可与于斯文”,即可以从事于文学之事。与:参预,从事。此联可谓是熔古铸今不露痕迹,非常巧妙。平仄合辙,对仗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