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鹏:道家养生学与大道和生学
摘要:大道和生是中国古代哲学思想中一以贯之的根本世界观,这一思想为钱耕森教授系统阐释出来。大道和生学不仅是道家思想创立的世界观前提,也是道家养生学建立的理论基础。老子大道和生学的养生学包括“专气致柔”的养形论和啬养精神的养神论。庄子大道和生学的养生学则以“缘督以为经”为其养生方法论。
关键词:大道和生学;道家养生学;老子;庄子
作者简介:姚春鹏(1964-),男,辽宁沈阳人,曲阜师范大学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哲学博士。
和合、生生是中国古代哲学的主题,中国哲学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生命的哲学。因为对生命的关注和热爱,中国古代养生学特别发达。不仅以治病保健为目的的中医学把养生学视为医学的最高境界,中国古代思想文化的主要派别也都非常重视养生学。可以说中国哲学的主体部分就是广义的养生哲学。在传统的儒、释、道三家之中,道家是最为重视养生的一派。正如南宋孝宗皇帝所说:“儒以治世,道以治身,释以治心。”[1]道家的养生学不但自成体系,而且对包括医学养生在内的其他各家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钱耕森教授深耕中国哲学史,抉发出“大道和生学”。“大道和生学”确实是中国哲学史发展的一条主脉,以此观照中国哲学史中的问题则有豁然开朗之感。道家养生学虽然思想精深、实践方法丰富,但依然以“大道和生学”为其内在主导精神,本文试对此略做梳释。
一、大道和生学是道家哲学及其养生学的基石
大道和生学虽说是中国哲学的主脉,但哲学史上自觉地建立大道和生学的还是道家特别是其创始人老子。正如钱耕森教授指出的,和生学思想起源很早,在史伯那里已经具备了初步的形态。史伯说:“和实生物,同则不继。”史伯认为不同的事物配合在一起才能生成新事物,而同一的东西则不会有新事物的产生。所谓“和”,史伯定义为“以他平他”,也就是不同的各种事物或要素结合在一起通过相互作用而达到平和、平衡。这是新事物形成的根本机制。史伯以人类生活经验证明说:“先王以金、木、水、火杂以成百物。”金、木、水、火以及土,即所谓的“五行”是古人生产、生活中必需的五种基本要素,生产、生活的各个方面都离不开五行。以做饭为例,炊具是金属的或土制的陶器,要做饭离不开水、火,而火在古代主要是木材燃烧而来。要做出可口的饭菜还必须五行配合好。水多水少或者火力不足或过火都不能做成可口的饭菜。这就是“以他平他”之“和”。“和”是各个要素之间冲突、调整,相互作用之后实现了要素间的协调,进而形成新事物。史伯虽然对和生学作出初步的理论阐释,使和生学初步建立起来,但其理论还局限在经验层面,还缺乏形而上学的论证。这一艰巨而伟大的任务是由道家创始人老子完成的。
在中国哲学史上老子是第一个以“道”作为最高哲学范畴建立了形而上学的哲学家。老子的“道”是从生产、生活经验中抽象出来的,而且超越了儒家讲的天道、地道以及人道的三才之道,超越了天地,成为最根本的形而上学观念。老子认为“道”是先于天地、先于鬼神、先于上帝之前的永恒存在,没有什么能够产生“道”,相反是“道”生成了天地万物,在“道”面前“鬼神”也不神了。那么“道”是如何生成天地万物及鬼神的呢?
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道德经》四十二章)这里连续出现了四个“生”字,“道”与“万物”的关系如同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生成关系,而不是如基督教的上帝与万物之间是创造与被创造的关系。老子“道”的哲学是“生”的哲学。生是道的本性,那么,“道”是如何“生”的呢?那就是“和生”,“冲气以为和”。
“冲”,繁体字作“沖”。《说文》说:“沖,涌摇也。”“沖”字从“水”(氵),从“中”,水之涌动摇晃当然是从中央开始的,所以字作“沖”。“沖气”,一般解释成“虚气”。蒋锡昌认为不妥。他说:“四章‘道沖而用之或不盈’之‘沖’当作‘盅’,此‘沖’当从本字。《说文》:‘盅,器虚也’;‘沖,涌摇也。’二谊不同。道之盈虚,譬之以器,故用‘盅’;阴阳精气,涌摇为和,故用‘冲’;此其别也。”[2]229从“沖”之“涌摇”之义可知,“沖气”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内部相互作用的,因而出现涌摇之象。具体说,与阴阳二气有关。沖气“内含有阴阳二气,它就是由阴阳二气共同构成的。但它又是一种特殊状态下的阴阳二气,即阴阳二气处于相互交冲与激荡的状态。仅就这个意义而言,它又是不同于一般的阴阳二气的一种气体,这种极具个性特色的阴阳二气,就可以称之为‘冲气’了。”[3]55
这种“冲气”的交互作用之最终结果出现了“和”,“冲气以为和”。“冲气以为和”既是万物发生的自然过程,也是哲学的理论概括。万物的生成都是循着“冲气以为和”的道路行进的,是万物生成的基本法则。正如钱耕森教授所说:“阴阳二气,不相互交冲与激荡,是生不出万物的。单阴独阳,是无法生出万物的,正如单身男女,是不可能生人一样的。只有当阴阳二气经过相互交冲与激荡,并且还必须达到了‘和’,即‘和谐’‘平衡’的状态时,才能产生出新生事物,生生不息,日新又日新,就能产生出万物。这‘和’的状态,万变不离其宗,还是阴阳二气的‘和’,因此,它又可以称之为‘和气’。所以,老子所说的‘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的全句的完整的意思是说,万物之所以产生,就是由于构成万物的阴和阳的二气,彼此互动,相互交冲与激荡达到了‘和’的状态时,就形成新的和谐的统一体,即形成了新事物,天长地久地生生不息,就会源源不断地无穷无尽地产生出万物。”[3]55
从道家老子的“大道和生学”很容易推出道家哲学重视养生学的结论,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在中国传统思想文化中道家是最重视肉体生命的学派,在老子看来,个人的身体生命要远重于天下国家。老子说:“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道德经》四十四章)“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道德经》十三章)老子及道家哲学中蕴含着丰富的养生学思想与实践方法。这一问题,我们将在下一节详细论述。这里我们先讨论道家养生学的生命观基础。道家养生学的生命观是大道和生学基本内涵在养生学领域的延展。老子认为人与万物一样,其生命机体的生成与生命机能的蓬勃全赖于“和气”。老子以婴儿的例子形象地阐明了健旺生命的生成原理。老子说:“含德之厚比于赤子。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全作,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也。”(《道德经》五十五章)老子认为人及万物的生命都禀受于道德,所谓“道生之,德畜之”,故曰“含德”,这里指“人”。“含德之厚”就是禀受道德丰厚也就是禀受“和气”丰厚的人,这种人就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毒虫、猛兽、凶鸟都不能伤害他;他筋骨虽然柔弱却握得很牢固;不知道男女交合但小生殖器却自动勃起,这是精气充足的缘故;他整天号哭,但声音却不嘶哑,这是元气醇和的缘故。老子又说:“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道德经》七十六章)人活着时肉体是柔弱的,而死后则僵硬。草木活着时是柔脆的,死了是枯槁的。由这样的事实,老子得出结论:坚强是通往死亡之路,而柔弱是通往生存之道。柔弱与坚强是人及草木生命的外在表征,这一外在表征是内里生命状态的反映。和气充盈表现为柔弱,而和气不足则表现为僵固,和气消亡则生命结束。婴儿生命力最充足,和气最旺盛,所以,婴儿是最柔弱的,是充满无限生机的。而人到了中老年则生命力衰退,和气不足,身体的某些部位常常会变得僵固,不易伸展,自由度下降。因此,老子“冲气以为和”的“和生”形而上学也是养生学的生命哲学基础。
二、大道和生学与老子养生学
老子养生学内容丰富,从形神合一的身体观可以把老子养生学分为形体养生(养形)与精神养生(养神)两部分。其中都贯穿着大道和生学思想。
(一)“专气致柔”的养形论
老子把“养生”称为“摄生”。老子说:“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于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用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道德经》五十章)这是说人对待生死首先要有正确的态度,即“出生入死”。对此,韩非子解释说:“人始于生,而卒于死。始之谓出,卒之谓入。故曰:‘出生入死。’”(《韩非子·解老》)就是说人应该以“出入”的平常心看待生死。这并非不珍视生命,而是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在这样的人生态度基础上积极地养生。
韩非子接着说:“人之身三百六十节,四肢九窍,其大具也。四肢与九窍十有三者,十有三者之动静尽属于生焉。属之谓徒也,故曰‘生之徒也,十有三者。’至死也,十有三具者皆还而属之于死,死之徒亦有十三。故曰:‘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凡民之生生,而生者固动,动尽则损也;而动不止,是损而不止也。损而不止,则生尽;生尽之谓死,则十有三具者皆为死死地也。故曰:‘民之生生而动,动皆之死地,亦十有三。’”(《韩非子·解老》)这是说人活着就要依赖“四肢与九窍”这“十有三”的肢体器官的活动,但是如果活动过度就会造成损伤,损伤至极就会死亡。这里虽然没有直接讲到身体运动,但从反面说明身体的运动要有一定限度,一定要维系四肢与九窍的和谐关系,蕴含着肯定身体运动对养生具有积极意义的思想。
河上公注“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说:“言生死之类各有十三,谓九窍四关也。其生也,目不妄视,耳不妄听,鼻不妄嗅,口不妄言,舌不妄味,手不妄持,足不妄行,精不妄施。其死反是。”[4]192也是强调四肢和九窍的运用要适度。
中国古人认为人体是精、气、形、神的统一体,精、气、神是人体生命活动的承担者,而形是生命活动的载体。精、气、神是形体的主导,形只是精、气、神活动的场所,精、气、神比形更为根本。由此而形成了重视精、气、神而轻视形体的观念,对形体的养护也通过对精、气、神的修炼而间接达到。中国古代也有从事形体锻炼的运动项目,如导引。但是这种单纯的形体运动不为道家所看好。
老子认为身体柔弱是最佳的健康状态,而达到这一状态的最好方法是“专气”。老子说:“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道德经》十章)所谓“专气”即“抟气”。“抟”是凝聚、聚集的意思,“抟气”就是把人体的气聚集起来。古人认为人体生命活动以气为动力,只有人体之气充足旺盛,人的生命才能健旺。人的形体也依赖于精气的充养,以精气为活动的动力。河上公注:“专守精气使不乱,则形体能应之而柔顺。”[4]34所以“抟气”“养气”是达到身体柔弱的根本途径。老子认为通过长期的“抟气”实践可以使身体达到柔弱如婴儿的状态,这是最理想的养形境界。正如老子所说:“含德之厚比于赤子……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全作,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也。”(《道德经》五十五章)所以懂得追求精气醇和就是懂得常道,懂得常道就是明智。养生就能长寿。这是说养生之人其形体如赤子般柔和。
(二)啬养精神的养神论
老子开创的道家学派其养生学的最高成就在于其对精、气、神的调养,这是独具民族特色的传统养生保健形式,是道家养生学的精华所在。中国传统哲学认为生命的本质在于精、气、神,即所谓人之三宝。精是供给人体脏腑及组织器官的精微物质的总称,是生命活动的物质基础。气是生命活动的动力来源,有气则生,无气则死。神是生命活动的外在表现,其中包括狭义的精神意识活动。精、气、神之间存在着精化生气、气化生神的关系;同时,气也能促进精的生成,神又具有调控精、气的生理活动的能力。神充旺则精气机能强健,神萎靡则精气机能也会衰微。所以养生的关键在于调养精、气、神,使精足、气充、神旺,则生机勃勃、身体健康。由于精、气、神之间存在着密切的关系,所以精、气、神的调养在实践中很难分开进行,但在论述上还是可以分别叙述的。
在老子看来,养精的关键在于“啬”。精气是生命活动的物质基础、能量来源,没有精气就没有生命活动,生命活动必须要消耗一定的精气才能进行。但是如果精气消耗过度也会伤害生命,所以古人主张尽可能地减少精气的消耗。这就需要“啬”。老子说:“治人事天,莫若啬。夫唯啬,是谓早服。早服谓之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道德经》五十九章)对此,韩非子解释说:“聪明睿智,天也;动静思虑,人也。人也者乘于天明以视,寄于天聪以听,托于天智以思虑。故视强,则目不明;听甚,则耳不聪;思虑过度,则智识乱;目不明,则不能决黑白之分;耳不聪,则不能别清浊之声;智识乱,则不能审得失之地。目不能决黑白之色则谓之盲,耳不能别清浊之声则谓之聋,心不能审得失之地则谓之狂。盲则不能避昼日之险,聋则不能知雷霆之害,狂则不能免人间法令之祸。”(《韩非子·解老》)韩非子明确指出过分使用感官和心智就会降低感官的感知能力和心智的认识能力,从而做出错误判断而招致灾祸。所以要“适动静之节,省思虑之费”,所以养生要“啬”,即“爱其精神,啬其智识”。
那么如何来“啬”呢?韩非子接着说:“众人之用神也躁,躁则多费,多费之谓侈。圣人之用神也静,静则少费,少费之谓啬。”(《韩非子·解老》)所谓“啬”就是以“用神也静”的方法达到“少费”的目的。韩非子还特别强调了正确地认识和及早地行动对于“啬”的重要意义。这就是“早服”。韩非子在注释中又论述了“早服”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恒久的事情,只有恒久地坚持才能达到神奇的效果。“知治人者,其思虑静;知事天者,其孔窍虚。思虑静,故德不去;孔窍虚,则和气日入。故曰:‘重积德。’夫能令故德不去,新和气日至者,蚤服者也。故曰:蚤服,是谓重积德。积德而后神静,神静而后和多,和多而后计得。”(《韩非子·解老》)这是说“思虑静”“孔窍虚”则“德不去”“和气日入”,进而使人在身体和心智上脱胎换骨、焕然一新,能够驾驭万物,而达到无不克的境界。而这都本源于“重积德”,不断地进行精气的啬养。这里韩非子反复使用了“和气”一词,“和气”进入身体,“和气”增加是身体强健的保证。
三、大道和生学与庄子养生学
庄子的养生学思想也是非常丰富的。包括“因自然而不益生”的养生原则,“心斋”“坐忘”的养气论,“形全精复”的养神论等,篇幅与主旨所限,本文仅论述其“缘督以为经”的中和养生方法论。
《庄子·养生主》说:“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这句话,现代有人的理解是富贵名誉(善)与罪恶刑罚(恶)都有害于养生,所以主张做好事不要追求名利,做坏事不要触犯刑罚,要走一条钻空子的人生道路。这样的理解有贬低之意。晋郭象注为“忘善恶而居中,……故刑名远而全理在身”之意。这样理解或许合乎《庄子》之意。郭沫若则独出新见,认为“为善”“为恶”的为字,是象字的讹变,因为古文“为”字从爪象,所以书上误写成“为”字了。据郭老解释,“象善无近名,象恶无近刑(形),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心),可以尽年”就是“外象美不要贪名声,外象丑不要拘形迹,守中以为常,那就可以安全寿考了”[5]。这样就避免了现代人对《庄子》的贬义理解。“缘督以为经”,唐成玄英注疏是“缘,顺也;督,中也;经,常也”,即顺中以为常的意思。这三句话连起来看,是说无论干什么都不能走极端,都不能过和不及,应该持守中道。善恶是两种极端的例子,核心在“缘督以为经”。这实际上与儒家的中庸之道是一致的。孔子认为“过犹不及”,而中庸才是至德。中庸也就是“中和”。
《庄子·缮性》云:“夫德,和也。”德,即得天地之气,阴阳之和也。《庄子·天道》:“夫明白于天地之德者,此之谓大本大宗,与天地和者也;所以均调天下,与人和者也。与人和者,谓之人乐;与天和者,谓之天乐。……故曰:‘知天乐者,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静而与阴同德,动而与阳同波。’故知天乐者,无天怨,无人非,无物累,无鬼责。故曰:‘其动也天,其静也地,一心定而王天下;其魄不祟,其魂不疲,一心定而万服物。’言以虚静推于天地,通于万物,此之谓天乐。”这是说天地之德表现为“与天地和”“与人和”,而只有天和、人和才能达到天乐、人乐的境界。相反,不和则伤身害性。《庄子·在宥》:“人大喜邪?毗于阳;大怒邪?毗于阴。阴阳并毗,四时不至,寒暑之和不成,其反伤人之形乎!使人喜怒失位,居处无常,思虑不自得,中道不成章。”《庄子·天地》:“且夫失性有五:一曰五色乱目,使目不明;二曰五声乱耳,使耳不聪;三曰五臭熏鼻,困惾中颡;四曰五味浊口,使口厉爽;五曰趣舍滑心,使性飞扬。此五者,皆生之害也。”过度的五色、五声、五臭、五味及趣舍会乱目、乱耳、熏鼻、浊口和滑心。只有五者中和才使本性不失。中医学也认为“中”是阴阳平衡的条件,“凡阴阳之要,阳密乃固,两者不和,若春无秋,若冬无夏,因而和之,是谓圣度。故阳强不能密,阴气乃绝;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气乃绝”(《黄帝内经·素问·生气通天论》)。只有阴阳平衡,才能体气平和,邪气不得入。使体内保持“中和”,这是医家防病治病的主要措施。换言之,中(阴阳平衡)是正常机体的体现,是应遵循的生理规律。所以中和之道是养生所必须遵循的根本方法。
另外,对“缘督以为经”,还有具体的解释。王夫之认为“督”即人体的督脉。他说:“奇经八脉,以任、督主呼吸之息。身前之中脉曰任,身后之中脉曰督。督者居静而不倚于左右,有脉之位而无形质。缘督者,以轻微纤妙之气,循虚而行,止于所不可行,而行自顺以适其中。”[6]这就理解为具体的行气养生方法了。当然,其中也包含着适中的保持中和之道的思想。
参考文献:
[1] 张广保,杨浩.儒释道三教关系[M].北京:华夏出版社,2016:54.
[2] 陈鼓应.老子注释及评介(修订增补本)[M].北京:中华书局,2009:229.
[3] 钱耕森.大道和生学运思轨迹略述[J].衡水学院学报,2014(2):53-56.
[4] 河上公.老子道德经河上公章句[M].王卡,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3.
[5] 郭沫若.十批判书[M].北京:东方出版社,1996:208.
[6] 郭庆藩.庄子集释[M].北京:中华书局,1961:55.
转载来源:原文发表在《衡水学院学报》2018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