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年先生的文化“综合创新论”之起、承、转、合

漆 捷

　　【题记】中华民族精神是促进中国文化发展的思想基础，是中华民族延续几千年的内在动力和源泉。建设社会主义新文化，要发扬中华民族精神，提高中华民族的凝聚力，使社会主义新文化具有极强的生机和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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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21世纪初的一次专访中，张岱年先生指出，能战胜无数的障碍困难而不为所阻，应能不断的努力而不以小成而足。宇宙中一切都是新陈代谢的，只有创造力永远不灭才是值得我们执着的。中华民族应再度发挥其创造力。

　　以这个思想为根基，我们回溯张先生在三、四十年代提出“综合创造论”，这是“文化综合创新论”的雏形时期；八、九十年代，在完善和发展前期理论基础上，张岱年正式提出“文化综合创新论”。，作为张岱年先生哲学思想的追随者，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人文学院的刘仲林教授统而廓之，从历史观角度将其分析为：起、承、转、合四个阶段。

　　20世纪30年代为“起”。标志性文章有两篇：1933年6月15日，张岱年先生在天津《大公报》发表题为《世界文化与中国文化》一文，指出：“虽应认识旧文化，却决不可受传统思想的拘束而不勇于创新”，他主张“发挥固有创造力，创造中国新的文化”。同年3月18日，在天津《国闻周报》发表《关于中国本位的文化建设》，明确提出“兼综东西两方之长，发扬中国固有的卓越的文化遗产，同时采纳西方的有价值的精良的贡献，融合为一，而创成一种新的文化，但不要平庸的调和，而要做一种创造的综合”。对其建设中国本土文化做出初步构思。1935年至1936年，张先生在《国闻周报》发表《论现在中国所需要的哲学》、及《哲学上一个可能的综合》。其思想锋芒直指带有保守主义倾向的中国本位文化论、并兼顾五四后有所抬头的自由主义的全盘西化论。应该说，在中国30年代复杂的社会大背景下，张岱年颇为远见地提出辩证唯物论为基础，中西文化不做“平庸调和”，而是以整合的姿态建设社会主义新文化，是难能可贵的。

　　40年代为“承”，这个时期开始为构建后来的“文化综合创新论”做出理论和实践上的充分准备时期。标志性成果有：《天人五论》（由《哲学思维论》、《知实论》、《事理论》、《品德论》、《天人简论》五个部分构成）

　　40—70年代，由于众所周知的历史原因以及张先生不事张扬之个性，漫长的三十年岁月，张先生的理论脚步暂时归于沉寂，历经岁月的洗礼。时间可以让一个人苍老，但它不能阻止思想者的精神脉动。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张先生的学术生命和政治生命重新焕发青春。这一时期，张先生继续他孜孜以求的学术精进。并将他的文化观正式定名为“文化综合创新论”。时间给了这位历史老人更多的思索，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却更加突出了文化创新之意味。“文化综合创新论”不仅仅是对他的前期“综合创造论”字面的改进，更是对核心概念“综合”二字的重新诠释：综合包含两层含义，一是中西文化之综合，即在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的指导下综合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粹与近代西方文化的先进成果。二是中国固有文化中不同学派的综合。包括儒、墨、道、法等家的合理思想的综合及宋元明清以来理学与反理学思想的综合。文化综合创新的核心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文化优秀传统的结合。”

　　80年代为“转”，在改革开放初期的80年代“文化热”中主要针对当时流行一时的自由主义全盘西化论，张岱年在1986年、1987年再一次首先明确提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化综合创新论。改革开放新时期的张岱年，已是年逾古稀，却像年轻人一样，以火一样热情，投入时代洪流，80年代他写了70多篇文章，积极参加“文化热”大讨论，其中有20多篇就是集中探讨文化综合创新观的。

　　90年代，“合”成为张先生的文化综合创新论的理论总结时期。这一时期主要是对文化综创论进行归纳、总结、完善、理顺。并增添了一系列新的闪光点和生长点，主要围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型体制展开了中国文化跨世纪发展的综合创新构想。归纳和总结是张先生历经60年的风风雨雨，对人生、对社会、对自然的参悟和领会。完善和理顺主要是整合其间未完全阐发清楚的内容，以及坚持建设社会主义文化为总目标不放弃，坚持辩证唯物论不动摇，坚持中国传统文化与西方优秀文化的交融沟通的信念不改变。90年代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轨之后，张岱年专门写了探讨信价值观的系列论文，如《论价值的层次》、《论价值与价值观》、《论重新估定一切价值》、《关于传统道德与市场经济的关系》等，从而将其文化综合创新论开拓一个新的视角，即，树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型价值观的核心问题。

　　1997年，他发表《中华文明的现代复兴与综合创新》一文，更加系统阐述了文化创新问题。在20世纪“30—80—90”年代的三次文化大讨论中，张岱年一直高举着马克思主义综合创新论的旗帜，上下求索，为文化综合创新从实践和理论两个方面继续努力。

　　沿着这条脉络我们清楚地看到，30年代的文化“综合创造”到90年代的文化“综合创新”，从这个微妙变化中不难发现，张岱年的文化观是一脉相承的，其思路就是：将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近代文化的优点“综合”于一体，以“创新”中国文化。“综合”“创新”就是用在文化中的“兼赅众异而得其平衡”。文化综合创新论——综合创新的中国哲学，这是张岱年综合创新学术思想探索的两大层次，相互观照，相得益彰。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对于张岱年而言，岁月如大浪淘沙，除去的是传统文化中的糟粕沉疴，铅华洗尽，留下了张先生对于中国新文化建设从理论和实践层面无尽的探索、巨大的贡献。这何止是一套学术理论，而是中国文化发展的无可宝贵的遗产。它为后人探索中国传统文化在现代社会语境下何以进行创造性转换做出了宝贵的努力和尝试。在时代发展的今天，对于弘扬中华民族创造精神、反思传统文化及其价值观，有着重要的历史和现实意义。